生命的肿瘤摸着黑,往着有光线的地方移动。

它规律的呼吸飘向没有星光的虚无



“平庸的人们没有什么任何张扬的本能,也没有什么不同凡响的黑暗的热情。”

 那夜先是一声巨响,人们发现黑暗上空发光的轨迹,像一颗燃烧的彗星的尾巴,他仿佛凭空出现,没有任何征兆,从未知处来,又坠入虚无。短暂如梦幻。他们说梦中出现一场燃烧多年的大火,熄灭的月光,如烛火黯淡又脆弱,在生命的尽头,无奈地挣扎。第二日没有等来黎明,太阳仿佛不再升起,他们惊恐又迷茫。那时我遇到他,在漆黑之中,他说我没有任何恐惧,好像在等待着什么。
 他没有过多介绍自己,只是简单阐述他曾在太空漫游,又坠落在这个星球,飞船出了故障,他想找我借一束光,此刻一切都是纯粹的黑暗,我没有拒绝他,并告诉他找到回家的路成为了一个难题。这里本来就是一片荒芜之地,鲜少有人经过,我们看似漫无目的,就像在广场上闭着眼寻找一只白鸽。
 没有光亮或是时间的流逝,我们讨论起这颗星球的本身,他说这颗星球已经走向了毁灭,能源近乎枯竭,而人们依赖着临近的行星资源,又无数次企图创造出一座伊甸园,或是孕育出第二颗太阳。我说能离开的人类已经去了别的星系,开始了移民生活,像古时航海发现新大陆。宇宙总会有边界,未知便有了范围,即使生命如草芥,人们又总能像蝼蚁般苟活。
 我问他如果他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,那时我们仍然说着无趣的话,或许说一直在谈论着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实。他说这一次航行就没有回程的打算,只是想着多见证几次毁灭,或是一场诞生,这样就足够了。他问起我在等待着什么。我只是等待未知,一个没有完结的故事,沙子一般的时间与历史,每日看着同样的景色,火球的升起与下沉。直至今日,像一个故事匆忙画上句号。他反驳到这并非终结,只是一个征兆,死亡就是一切的开端。从虚无中诞生出无穷。



 想到小时在城市中央的广场看到一艘巨大的外星飞船降落,现在只依稀记得那飞船白色光滑的外壳,像一颗圆形的鸡蛋。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外来文明,虽仅是在遥远处观望几秒。我也遐想过世界之外的生命。没有依据般散乱与贫乏。后来才明白世界即眼前,对认知外事物的了解都是无意义。我在等待奇迹,而非探索。我没有告诉他,只是与他在黑暗中漫步,我不知道没有太阳会怎么样,或是太阳本身出了什么状况,它只是熄灭,死亡同一根燃烧尽的火柴一样平庸。

 他问我怎么看待此刻发生的事情,我企图让他明白主观见解都过于狭义或是没有必要被他人理解。这一切就像心理学家研究的梦境般无逻辑与原因。他说起了宇宙中一座巨大的回收站,所有无用的垃圾都在外太空漂浮,最后去向一个深渊。或许是一个多维度的世界,他遇到了童年时期的自己。那时他偷走父亲的一架飞船,开始在宇宙中流浪。那些相遇都无法用科学解释,只是存在着,充斥着荒谬的合理性。
 我闻到海洋的味道,便猜测家就在附近。自己没有见过大海,只是在集市上买到这种味道的香料。书中说海洋是液态的废墟,我问他见过大海吗,他说可能见过,即使不能太明白这个名词,他在宇宙中漂泊的足够久,见过太多未知的事物。他开始许诺说若他离开这里,就带我遨游太空,离开这黑暗之境。
 我讲述着几小时前在广播里听到的人们对黑夜流星的猜测,我说那可能是太阳的坠落,一场属于他的死亡,我们不过被遗忘了,同着蛇的尾巴被它吞噬。我打开房门,凭借记忆寻找家中手电筒,他站在门边,我不知道他在哪里,一切都陷入沉寂,只剩我的脚步声,踩着空心的木地板,像一只巨大的怪兽,在暗处窥探这这一切,在四面八方。





 他突然说他骗了我,从一开始就在骗我。那时我正巧找到手电筒,准备刺破这黑暗,最后还是停了下来,他的声音变得陌生,或许说我自己就没有认真去了解他。我问他从哪开始说谎,是旅途还是太阳,抑或漂浮着的年少的他,如无数宇宙垃圾。他说这只是一个文明的实验,我不过生存在一个衣帽间中的世界,或是一堆数据代码,我们只是编写好的程序。没有太阳,也不会有全知的上帝,只是存在着。

 我猜测此刻他在撒谎,或许他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家。那句轻描淡写说出的骗了我又是否只是在阐述事实呢。我把手电筒递给他,开玩笑说如果世界真如你所言那般贫瘠,那存在自身就是一种反抗。若有天外世界,有我小时候见过的一艘飞船,与你不愿多透露的故事或是其他。我说你用这把手电筒吧,依靠那微弱的光亮,照亮自身,离开这里,去拯救童年的你。
 我说若我做出牺牲,随便为什么,太阳也好,黑暗也好,那些自身的轻视与谬论……此时也没有打开手电筒,在这无边黑暗之中,普罗米修斯带来火,我问自身,那我存在的真正意义又是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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