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的肿瘤摸着黑,往着有光线的地方移动。

If dog run free


*ooc到没有用原名的同人





火车有一张巨大黄色面孔,像太阳一样





约翰在列车上看见亚瑟,那时他被困在狭小的单人座上,窗外是呼啸而过的灯火,他注视着亚瑟穿过同样昏暗的车厢,旁边的人陷入熟睡,他猜测他还会遇到他,也知道该说些什么。在所有没有见面的日子里,他被困在这里,发酵,发霉。


 

火车驶过隧道,驶过原野,太阳升起又落下,上午时这节车厢空了一大半。列车只是一个载体,约翰起身,舒缓着僵硬的四肢。深夜他确实看到亚瑟匆忙经过,像一个活在过去巨大的幽灵,也非所有久别重逢都伴随着翻天覆地的变革。他第一次见到亚瑟也是在一座小车站,分享一本乏味的随笔集,交换了电话,久到快忘记这一切时亚瑟联系了他,邀请他去参加一场音乐会,那种随意搭建的舞台与几乎为零的酬劳。约翰答应了他,夜里坐着廉价航班去寻找另一个国家的他。这些都无关紧要了,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俨然成为了一个衰老的瘾君子。


 

约翰看见亚瑟在猩红色舞台中央唱着舒缓的歌,年轻的灵魂总向往着刺激与未知的激情,这些情歌反而枯燥又俗气。音乐会结束后他们坐在草坪上,分享着被人遗忘的酒精饮料,亚瑟说他想组一个乐队玩,便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给了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。不要震耳欲聋,不要虚无与空洞。约翰刚刚被工作的酒吧辞退,没有足够的钱回家。亚瑟也只是一个学过几年吉他哄骗小女孩的新手,他答应了他,即使他也不会什么乐器不懂什么乐理,乐队是一个噱头。


 

他们到了亚瑟打工的小唱片店,里面有一个很小的隔间,约翰只会一点架子鼓与吉他,高中参加社团活动学的。那些技巧与理论都无关紧要了,亚瑟笑着安慰他,这些都只是灵感与机遇。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。亚瑟认识约翰的一个朋友,得知他最近生活窘迫,既然这样,又何必不干一些激动人心的事。


 

乐队是幌子,约翰只能在这里呆上几个月,白天他会去对面餐厅洗盘子,夜里与梦想家讨论音乐,浅显的理论知识以及摇滚巨星绯闻八卦,他们放着上了年纪的唱片,凹凸的纹路像是山脉,声音是流水。他们彻夜谈论没有意义的意象与隐喻,幻想从天而降的主场与贝斯手,经纪人与好运。


 

梦想是无价的,他们随性谱着曲,却不知该如何填词,情歌太烂俗诗歌又过于玄妙,他们去酒吧驻唱,改编者别人的作品。仿佛任何人都离不开对他人的模范,创作也好奋斗也罢。他们躺在店内肮脏的弹簧床垫上,约翰模仿着那些疯癫的文学家,灵感源于太阳,源于污秽,源于毒品与性。


 

他们虚度时光,无所事事,又很是认真创作出了几首歌。没有公司会看重这两个不成熟没有未来的孩子。有演出时他们酗酒,吸食混着白糖的粉末,快感直接刺激神经,亚瑟说我们只是没有遇到一个好机会,没有生存在一个好年代,即使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,这些平淡无光的日子也该被人铭记。


 

约翰很久后才明白这些机遇,并非努力要配上绝对的实力,只是一种侥幸。如同亚瑟通过彼此的熟人找到他。最后离开时他把录有他们歌曲的磁盘藏在唱片店的角落。他清楚什么是到处碰运气,没有目标与动力,只是横冲直撞,直到离别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。列车上洗手台的灯散发惨白的光,人们不得不面对生活,只有生活。


 

他邀请亚瑟去他的国家,如同绝大多数摇滚乐队走投无路时在异国起死回生,或是说蓬勃发展。成名离不开运气。人们总喜欢表面的东西而忽略本质内涵,我们只是玩玩,没有任何名扬四海的征兆,亚瑟抽着烟,修改着乐谱,这些不过是两个人你情我愿,共同浪费时间。约翰他知道,他马上就要离开了,他会想起他们的。


 

夜里他们看电影里的人们尽情放纵,那些荒谬的剧情与怪诞又新颖的创作造就了不少名人,特立独行是一方面,要足够打动人心。亚瑟说其实不成名也不是什么坏事,没有人会凭借只言片语去揣测当年你做了什么,没有人会在意你跟说上了床又和哪个同性伙伴暧昧不清。所有不朽的下一步就是被人忘却,没有人会去在意陈腐的花边新闻与旧照片上拥抱的力度,他也曾抱过他,默默无闻就仿佛可以篡改自己的历史。


 

他们随性弹着吉他,唱着毫无逻辑的歌。约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亚瑟时想到了车站不远处的雪山,山峰上什么都没有。他来到这个国家很多次,几年后再也碰不到他。即便生活已经有了好转,他仍然只是他生命里一阵风,没有人会铭记风的旅程。约翰看着窗外的星光,想到曾经背着乐器在无人街道上欣赏到的夜空与谈论的永恒。机遇是人生美满功成名就后的安逸。他忘记了有没有爱过他,只记得最后两个人挥手道别,就像明天还会再见面,或是再也不见,他们浪费了人生中的几十分之一,像火车驶过山洞,驶过峡谷。


 

他们曾经幻想组个乐队,最终两个吉他手没有骗取任何一个小姐的芳心,生活太多的未知与好运,他不想再见到他了,所有的过往都会被抛弃,在铁轨的碎石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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